文不成理不就

蟹蟹木喻子给我画的头像⁄(⁄ ⁄ ⁄ω⁄ ⁄ ⁄)⁄

《自由是你的,执着是我的》七.秋以为期(下)

接电影结局,这篇是接上篇木吒和敖乙的故事,没看过之前的1~6的文也能看懂(吧?)

还是希望大家康康之前的文

文章标题取意,你愿归来还是远去是你的自由,但呆在原地等你还是追随你而去是我的执着。

希望喜欢⁄(⁄ ⁄ ⁄ω⁄ ⁄ ⁄)⁄

永远愿意等待故人归来的藕✘涉足远方再度归来的饼

ooc,慎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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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敖乙去郊外采完草药回来,打算趁今天

的好天气晾晒草药,回到小院子时发现木吒在晾晒被子,“怎么了?”敖乙有些不解,这被子他前几日才洗过。

“嗯……今天天气好,就……”木吒左顾言右其他道,“我煮了粥,寻先生赶紧去喝一碗吧。”

敖乙放下这茬,也不打算追问,横竖不过晒个被子,问太多招小孩厌烦。

见敖乙去石桌上喝粥,木吒赶紧凑过去,看着敖乙小口抿粥,整个人不禁有些恍惚,好想给寻先生煮好多年的粥。

每天早上醒来,看见寻先生喝自己煮点粥,然后听寻先生夸一句,“浓稠正好。”

没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了。

于是木吒忍不住哼起歌来:不忍登高临远,望故乡渺邈,归思难收。叹年来踪迹,何事苦淹留?想佳人、妆楼颙望,误几回、天际识归舟。争知我,倚栏杆处,正恁凝愁!

手指敲一下,停顿,再敲两下,停顿……

敖乙看着他的手势,问道,“这什么歌,怪好听的。词又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是说想念故乡的事,我以后教寻先生啊。”木吒喜道。

“那说好了。”敖乙说。

日上三竿之时,铁拐李终于醒来了,宿醉后的后果就是整个人晕晕乎乎的,大吼一声,“木吒,给师傅端碗饭来!饿死我了。”

“好嘞!”木吒正欲去给铁拐李送饭,敖乙拉住他,说道,“我去吧,你把我药篓子里的草药晒好,再把每一种辨认出来,我待会儿要考你的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木吒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被寻先生触摸过的地方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敖乙端了粥进到房间去,反手施了个法术,在房间周围设了个结界。

“怎么?”铁拐李警觉道,“出什么事了?”

敖乙把粥放在桌上,向铁拐李作揖,“先生昨日说,责任有枯荣。”

自己说过这话?铁拐李一脸茫然,宿醉的第二个后果来了:一问三不知。

然而铁拐李却是知道敖乙要说的不是这个,他们平日里不在乎礼数,敖乙一口一个“老李”叫的顺嘴,叫了“先生”,怕是要说正事了。

“我在城外碰到暗中寻我的几位星君。”敖乙眼神幽暗。

“昔日我龙族被昊天天帝责罚至此,父王拼死护我逃出,当年深受重伤幸而被先生所救。先生不爱名利,敖乙没什么可以报答先生的,只能三拜先生,望先生不要推辞。”敖乙说罢,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。

尔后才起身,波澜不惊道,“我父王不想我去承担那些责任,怜我少时坎坷,还有大哥的嘱托罢了,然而,我大哥为龙族死得,敖乙也能为龙族死得。”

铁拐李不吭声,半晌才自暴自弃般摆摆手,“何日回去,我送你一程。”

“……桂花开了吧。我想喝桂花酒。”敖乙笑道,好像决定回龙潭虎穴是不是他。

“……到时秋天来了,叫木吒多给你酿几坛,馋鬼。”铁拐李笑得勉强。

木吒坐在地上,心不在焉的晾晒草药,盘算着桂花开的时节,“木吒?”耳边传来敖乙的声音。

木吒手一抖,草药洒了一地,敖乙蹲下身拾掇草药,“做事毛手毛脚,心不在焉的,可不是一个好医者。”看到小孩羞愧地脸红,以为自己说重了,叹口气,闭嘴不语了。

木吒红着脸不说话,自从做了那样的梦后,只要听见敖乙喊“木吒”,木吒就不自觉心神荡漾。

可是嘴里念叨着木吒“心不在焉”的他,自己也忘了先前说的“考核”一事,心不在焉的,明明是两个。

几个月里,木吒做了好几次这样的梦,说不惶恐是假的,只是比起惶恐,木吒更多的,是一种在春日野穹下体会到的欣喜。

情愫不分季节,不分对象,它像惊蛰后的嫩芽,只要有机会,就会破土而出。

书里说过,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”,木吒甚至想,他不求寻先生能像他喜欢寻先生那样喜欢自己,只要以后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好了,只是要说服殷十娘和李靖便难如登天了,木吒想了个法子,在往回家的书信里有意无意地添加一些“断袖”的内容,每次隐晦地说上几句,怕他们发现,又怕他们发现不了。

少年心思最是难解。



转眼过了夏,天气转凉,桂花开的时节要来了,敖乙授课时,木吒总是三分心思在课堂,七分心思在窗外。

敖乙叹了口气,揉揉眉心,道,“人家是春天来了心思乱了,你倒好,秋天这么个凉爽的日子,心思却躁得很。罢了,今日不授课,出去玩吧。”

木吒喜笑颜开,冲敖乙作揖,“谢谢先生!”

心里想到,春天有什么好,又没有你爱的桂花。

敖乙所爱不多,桂花和桂花酒算是一种。

铁拐李喝着酒走进来,低声说道,“桂花要开了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敖乙放下书卷,依旧浅笑。

他不是非要等到桂花开了再走,不过是是想再多教导几天木吒罢了。

那几日桂花终是开了,木吒清晨便起来搭了个梯子上树摘桂花,他甚至低头看见对着他浅笑的敖乙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:若是在秋天和寻先生定下婚期如何?秋以为期,秋以为期,何如?

这念头一出,木吒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,这要是让殷十娘知道,他准得丢半条命,况且,寻先生……想必也是不会答应的。

摘了半篮子桂花下来,木吒用木瓢从水缸里舀了清水,将桂花放进去,慢慢洗去桂花上沾的尘土。

敖乙依旧站在他身旁,一言未发。木吒忍不住想,他对自己的好,有没有一点“喜欢”自己呢?不多,哪怕一点,也足以他愿意敞开所有去爱他。

“我说,寻先生……我,你有没有成亲?”此话一出,木吒忍不住扇自己一个巴掌,问些有的没的!

“嗯?未曾。”敖乙惊道,半是调侃道,“怎么,操心起我的婚事了?”

“嗯,婚姻大事,理应慎重,岂可草草。”木吒艰难说道。

叹了口气,敖乙摸了摸木吒的头,突然发现木吒已经快和他一样高了——大概因为岁月漫长,他对时光的流逝几乎已经迟钝了,原来几年时间,在他眼里不过一瞬,却足以当初那个抱着他哭的孩子长成翩翩少年了。

岁月无情,总教他措手不及。

“木吒,我和你说件事,”敖乙放下手,“我要离开兰州了,我得回我的……我的故乡了,人类生命短暂,说不定下次见面你就是个小老头儿了。”

你也知道人类生命短暂,对你们来说,这点时间不过是沧海一粟,渺小到不值一提吧?而我这个人,也不过是过眼云烟,转瞬即忘吧?

“你也知道我们只有几十年寿命,你就……你就不能一直陪着我吗?就当……就当可怜我也行啊……”木吒低着头,良久,发现自己已经泪眼模糊了。

“木吒,没有什么能一直陪着你,知道吗?”敖乙伸出手想像初遇那样轻轻揩拭掉木吒的眼泪。

木吒却是把头往后一缩,“你回去干什么?又没有万贯家财和劳什子未婚妻等你回去……”

然而让他心惊的是,敖乙沉默半晌,答道,“未婚妻倒是没有,可是有人等我回去。”族里那些被终日囚禁在海底炼狱的龙都在等他。

和未婚妻有区别吗?你还是要走。木吒想。

“木吒,你知道的,”敖乙斟酌道,“我们妖的寿命很长,所以我们对于时间的流逝是没有什么太大感觉的,在我心里,你还是那个小和尚,我会很想你的。”

木吒知道自己方才言语过激了,发乎情,止于礼,于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“我知道寻先生疼我……”虽然不是我想要的。

“先生既然知道凡人寿命短,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,先生记得在我没变丑之前择日来看看我就好……”请别带上你的爱人。木吒终究没能说出口。

这小孩怎么说话怪招人疼,敖乙想。

敖乙是桂花落的时候的时候走的,他本来在兰州也没多少东西,只有几件衣裳,一间店铺,衣裳一个小包袱就带走了,店铺给了木吒,银钱给了铁拐李买酒喝。

“寻先生,桂花酒要一年后才能好,你能不能一年后再走,或者,你一年后回来?”木吒希冀道。

敖乙笑着摇摇头,既然想好这时候走,就不会再停留了。

漫长的时光迟钝了他的时间观念,也迟钝了他的感情。

马车驶离兰州,木吒想,明年桂花开了,寻先生还回不回来,毕竟明年他可能就比寻先生高了。

和马车擦肩而过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,手里拿着画像,念叨着,“木吒,木吒,找人问问吧……”此人身形魁梧,背着一把大型尺刀,刀柄上刻“金吒”。



敖乙根本没想过平安回到海底炼狱,果不其然,刚到东海,便被几位早已守在那许久的几位星君捉拿。

若是按天规来,敖乙查过,便只是抽筋扒皮而已,不过是不成龙而已,倒也不怕,这样日后也能不受对于龙族的惩罚——镇守海底炼狱——的管控。

被迫化成原形,敖乙被押到天上待审,不出所料,敖乙被昊天天帝大手一挥,判了个抽筋扒皮,敖乙暗笑,多少年过去,这个天帝是愈来愈墨守天规了,当年诛杀妖族时的风范好似也烟消云散了。

第二日,敖乙便被押到瑶池,毕竟,只有在瑶池,龙被抽筋扒皮,才会永世不会长出龙筋来,来看热闹的小仙很多,都是盼着来拾宝的,毕竟抽筋扒皮时掉下的龙鳞漂亮的很,最受那些个女仙欢迎,大仙倒是没几个来——拉不下脸面来同小仙争夺,多半最后是要花高价从那些小仙手中购买的。

敖乙睁开眼,扫一眼下面的小仙,突然生出一种悲哀来,认识的仙人没几个,大仙要么死的死,要么老得的老——神仙也会老,也会死亡,多正常的规律,生老病死,同凡人一样,不过活得久些。

况且,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;人间百年,神仙一瞬,到底谁活的久,好像不是这样算的。

谁知,这一扫,便扫出一张熟面孔来,木吒。

敖乙皱眉,他记得木吒尚未封神,怎的就来此地了?木吒旁是一个和他面容有几分相似,想来就是木吒口中的大哥,听闻自小离家,想来也有几分奇遇和本事。

抽筋扒皮就是字面意思,几位主杀伐的星君用兵器隔开龙肉,用剔骨刀把附着在龙脊上的金色龙筋刮下,去龙皮不过是象征意义上的而已,只要刮下一些龙鳞便称“扒皮”了。

敖乙有些不悦:木吒还小,金吒怎么可以带他来看这么血腥的场面?

他总觉得木吒还是那个小小的需要他去陪伴、夸赞的孩子。

事实上金吒不过是听闻龙鳞炼器时好用,来分一杯羹罢了。

全过程木吒都有些心不在焉,毕竟,面前这个只是一条他不认识的龙而已。

疼当然是疼的,但敖乙拼命不让自己疼晕过去,他还有东西要给金吒,抽完筋扒完皮,主杀伐的星君退下——受完刑,敖乙算是自由之身了,星君方才退下,众仙人一哄而上,争抢龙鳞,待木吒走近后,敖乙轻声喊道,“兄台,等等。”

木吒张望了一下,不确定地指着自己道,“前辈是在叫我吗?”

“兄台,那根龙筋请务必帮我存着,这对我很重要,我知道这违反了天庭的规矩,……多谢。”敖乙知道自己现在对于木吒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一条罪龙罢了。

然而,木吒只是犹豫了一下,便答应了。

这倒是出乎敖乙的意料。

木吒趁乱收了龙筋,突然说道,“我叫李木吒,你记着,以后来找我啊。实在找不到我,你可以来陈塘关找一个叫李靖的人,我是他儿子,我爹知道怎么找我。”

“好。”敖乙笑道。

木吒盯着他看了半晌道,“……你可不可以,变成人形给我看看?”

犹豫了一下,敖乙说道,“抱歉啊,我现在变不了人形呢。”

木吒很失望的“哦”了一声。此时龙鳞已被哄抢干净,金吒怀揣着龙鳞,看见木吒盯着那条龙看,听说龙族性情暴虐,唯恐他惹出什么乱子,赶紧拉着他走了。

木吒被金吒拖着离开,回头看了一眼敖乙,总觉得似曾相识。

后来木吒偷偷去天庭找敖乙的卷宗看,然而关于龙族的所有卷宗都被昊天天帝销毁了,就连“敖乙”这个名字,木吒也是通过贿赂那几位主杀伐的星君听说的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,大抵不过是意难平,心难静罢了。



“师傅,寻先生回故乡是去成亲的吗?”木吒有时候会问铁拐李。

“……是。”铁拐李答道。

“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吗?”

“废话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

那之后,木吒学习功课再没有让人催了,因为那个他想被催的人已经不在了。

然而每年他都会酿桂花酒,自己却不喝,只是放着,好像盼着谁来取一杯经年的酒。



金吒得父母的令三年之内不得归家,殷十娘和李靖没说什么原因。

彼时哪吒刚出生,以魔丸的身份出生,谁也说不准今后会怎样,殷十娘打算和丈夫一起扛,不要两个儿子掺和进来。

同年,敖丙出生,敖乙的责任又多了一个:保护敖丙。

有时候忙着忙着,就会忘了兰州的事,直到铁拐李给他送桂花酒来,“木吒那小子每年都酿,也不送人,就放着,我寻思着估计是给你的,偷来给你了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敖乙收了酒。

“他现在比以前勤奋多了,不用老朽催,也会自己看书。”

“嗯。”敖乙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不过几年时光,对于他活过的岁月而言,真的太短了,可这不代表他不在乎这段时光。

那酒一年比一年香醇,他自以为背着敖丙喝,其实早已被年幼的弟弟看在眼里。



敖光给敖乙的主要任务就是:清除那些发现敖乙存在的神仙,敖乙发现了三十二个,杀了一些宁死不清除记忆的,其他的,能消除记忆就消,不能就只能杀了。

原来当了几年救人的大夫,这双手,还记得如何杀人,敖乙想。

没有任何事情能瞒的彻底,天帝到底还是发现了他弑神的事。

弑神是重罪,押到天庭前,敖乙就做好了再也回不来的准备,那天他和敖丙说了很多自己的想法,不该说的和该说的,到底还是有一句没说出来:对不起,哥哥没能扛起来的责任要交给你了。

为了不让天庭的人发现敖丙的存在,敖丙被护在父王身后,敖乙不紧不慢地不知多少次哼道:不忍登高临远,望故乡渺邈,归思难收。叹年来踪迹,何事苦淹留?想佳人、妆楼颙望,误几回、天际识归舟。争知我,倚栏杆处,正恁凝愁!

手指敲一下,停顿,再敲两下,停顿……

不偏不倚。

昊天天帝果真还是按照天庭律法处了敖乙死刑,敖光那一天彻夜难眠,可是他连出海底炼狱的办法都没有。

最后被带回来的只有敖乙的骸骨。

敖光藏着连敖丙都没让看。



木吒在兰州年年酿桂花酒,自己偶尔喝一坛,不胜酒力,喝醉了,木吒就逮着铁拐李问问题,可是问的翻来覆去的还是那几个问题。

“寻先生会有女儿还儿子?”
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

“寻先生为什么还不来找我,桂花酒都酿好几轮了。”
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

“……寻先生会不会想我。”大概只有不分今夕何夕时才能说出一些不能说不敢问的话。

“……会。”



直到哪吒熬过天劫,木吒和金吒才知道哪吒的存在——殷十娘不肯让他们担心,硬是强迫他们三年才能归家,木吒随着金吒在外兜兜转转游历了几年,终于得殷十娘“恩准”回到陈塘关。

回陈塘关前,木吒去了一次兰州,铁拐李一个女儿出嫁,却不敢送礼,木吒混着进去替铁拐李送了礼。

那时恰逢桂花开,木吒想,寻先生,桂花又开了。

你依旧没来。

那根龙筋在身上轻颤,木吒有时都怀疑这龙筋成精了不成,每次在他情绪低落时都会应时动一动。



和金吒一起回到陈塘关后,木吒甚至调戏了年幼的弟弟哪吒一番,然后见到了那条龙的同族,敖丙,木吒知道自己该把这龙筋还他,可是想到那条龙说“这对他很重要”,木吒想,还是等那条龙自己来取罢。

彼时已如春,木吒难得的梦到了“寻先生”,也许知道是梦,梦里他大胆对寻先生说,“寻先生,秋以为期,好不好?”

寻先生笑道,“你现在能给我酿桂花酒吗?可以的话,我就允了。”

“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桂花在开了……”木吒有些委屈,秋天的时候我酿桂花酒你不来,现在春天了,你却来要我酿桂花酒。

“那么,再见了。”寻先生越来越模糊。

夜深忽梦少年事,惊醒,惊觉不过一场陈年旧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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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秋以为期:把秋天作为婚期如何?

*词摘自柳永《八声甘州.对潇潇暮雨洒青天》

*本文慢热,希望喜欢,这不是木乙最后的结局!

*暗搓搓期待大家的评论和关注⁄(⁄ ⁄ ⁄ω⁄ ⁄ ⁄)⁄

*这不是刀这不是刀这不是刀……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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